安娜塔西娅

★索尔向弗丽嘉许过三个愿望，每一个都与洛基有关。
  　　“我只想要回我的弟弟。”
  　　  
 01.
  　　
 　　索尔七岁的时候向弗丽嘉许下了第一个愿望，这个愿望被冻结在皑皑白雪里，纯净而温柔。
  　　
 　　深冬的夜里寒风凛冽，大雪纷纷扬扬。宫殿外滴水成冰，但宫殿里是宁静的温暖。壁炉里的火噼里啪啦地轻响，大雪呼呼地落下，这应该是个安心又舒适的夜晚。
  　　
 　　但是索尔睡不着，因为洛基不在他旁边。每到这种天气，他们就会睡在一张床上，洛基畏寒，总像奶猫一样蜷缩在他怀里。

　　“精灵的法术能让洛基更强壮。”弗丽嘉摸摸索尔低垂的小脑袋，“你父亲会尽快带他回来的。”
  　
 　　后面这句话没能让索尔开心起来。他着急地问道：“他更强壮后就不会再跟我一起睡了吗？”
  　　
 　　“你们只要愿意，任何时候都能待在一起。”
  　　
 　　索尔安下心来，紧接着又提出一个自我感觉十分良好的建议：“母亲把我打晕，洛基回来了再叫我，这样我一醒来他就在身边了。”
  　　
 　　“………”如果听这话的是海拉，说不定会真的敲晕他。
  　
 　　弗丽嘉拒绝了眼睛亮晶晶的索尔，哭笑不得地让垂头丧气的小王子躺下睡觉。
  　　
 　　“我想要弟弟回来，母亲。”索尔抓着弗丽嘉的手，表情真诚得有点傻气，“我向您许愿，我把这七年来的所有幸福都给您，您可以让他早点回来吗？”
  　　
 　　索尔信赖地望着她，微微湿润的眼睛像是清风亲吻的大海，万千柔光涌动，交织成最纯粹的爱意。
  　　
 　　弗丽嘉怜爱地亲亲索尔的额头，温柔而郑重地许下诺言：“我以神后的名义向你承诺，洛基很快就会回到你身边。”
  　　
 02.
  　　
 　　索尔还是睡不着。他望着旁边空荡荡的小床，觉得心里也空落落的。
  　　
 　　于是他一个立定跳远蹦到洛基的床上，裹着弟弟的被子，睡着弟弟的枕头，闻着弟弟的味道，这才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睡觉。
  　
 　　他很快就睡着了。
  　　
 　　弗丽嘉信守承诺，第二天索尔满怀期待地早早醒来时，洛基已经安静地靠在他怀里睡觉了。
  　　
 　　清晨的阳光温柔而清明，映得他的睡颜更加乖巧。索尔睁大眼睛看了洛基一会儿，心满意足地把他抱得更紧，然后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他把积攒的幸福拿来许愿，然后得到了更多的幸福。
  　　
 03.
  　　
  　　洛基抿唇微微笑了一下，也顺着索尔的动作往他怀里蹭，小手习惯性地抓着他的衣服。
  　　
  　　哥哥的怀抱比九界任何地方都要温暖。
  　
  　　其实真正实现索尔愿望的人不是弗丽嘉，而是洛基。
  　　
 04.　　
  　
 　　索尔的第二个愿望藏在夏天的树影里。这个愿望和占有挂钩，火焰般炽热直率，又带着点不知所措的青涩。
  　　 
 　　“洛基？”弗丽嘉把书放回原位，帮索尔擦擦脸上的汗，“海拉带他去冥界了，他们没告诉你？”
  　　
 　　说得好像他是领养的一样。索尔的表情顿时有点古怪。他下意识地想要辩解，但对上弗丽嘉洞悉一切的目光，只能点点头。
  　  
 　　“洛基最近不怎么高兴，和谁都离得远远的。”索尔觉得洛基的心思比格鲁特语还难懂，“特别是看见我的时候。”
  　　
 　　你追他追得那么紧，他不烦也得烦，就算真的不烦也要装作很烦。
  　　
 　　奥丁同情地看了惨遭滑铁卢的儿子一眼，因为害怕自己笑出声所以选择保持沉默。
  　　
 　　弗丽嘉凝神思考片刻，眼里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她暗示道：“他可能不想打扰你和你的朋友。”
  　　
 　　需要明示的索尔：“我的朋友就是他的朋友。”
  　　
 　　“………”如果洛基在这里可能想一刀捅死他。
  　
 　　“你有很多朋友，索尔。”弗丽嘉耐心地说，“但是洛基只有你一个哥哥。”
  　　
 　　“我也只有他一个弟弟。”索尔握紧手里的锤子，低声道，“而且我所有朋友加起来都没有他重要。”
  　　
 　　就算这个弟弟跟他性格爱好不同，行事风格不像，还喜欢捉弄他让他背锅，但也仍是他的弟弟。
  　　
 　　就算洛基是全宇宙最差劲的弟弟，索尔也爱他。
  　　
 　　当然，索尔不认为洛基是全宇宙最差劲的弟弟，也不觉得自己会说出这种话。
  　　
 　　“他什么时候回来？”索尔望着朦胧光晕下的苍翠森林，想起洛基带着细碎笑意的眼睛，“我什么时候可以再…”
  　　

　　跟他说话，摸他的脑袋，拉着他去偷海拉的剑，然后一起被海拉揍。
  　　
 　　弗丽嘉沉默了，她真的想让索尔和洛基听听对方的心里话。奥丁也沉默了，他深感自家没有开诚布公的基因。
    
 　　不在场的海拉也很想沉默。
  　　
 　　索尔希望冬天能早点来，这样他就有理由离洛基更近一点。但是冬天还早，所以索尔决定再次向母亲许愿。
  　　
 　　趁着傍晚母子俩在庭院里散步的时候，索尔就压低声音问：“母亲，我能许个愿吗？”
  　　
 　　雷神在母亲面前永远都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弗丽嘉也乐得纵容他那点未泯的童心：“请。”
  　　
 　　“我希望比起书，洛基能更喜欢我。”索尔的表情有点尴尬，还有点小小的不甘心，“他总是捧着书看个不停。”
  　　
 　　弗丽嘉哭笑不得：“你也总是拿着自己的锤子练武呀。”
  　　
 　　大儿子吃书的醋，小儿子吃锤子的醋，弗丽嘉觉得又好笑又欣慰，还有一点点心疼。
  　　
 　　她多希望他们能一直在父母和姐姐的庇护之下，永远也不用长大。
  　　
 　　“我向你保证，索尔。”弗丽嘉温柔地摸摸索尔的脸，“洛基总会爱你多一点。”
  　　
 05.
  　　
 　　这个愿望当然也是洛基实现的，或者说，索尔根本不需要许这个愿望。
  　　
 　　洛基还是喜欢捧着书看，只是更喜欢待在离索尔近的地方，冬天的时候会靠着他取暖。
  　　
 　　只有弗丽嘉知道，两个儿子最喜欢的季节都是冬天。
    
 06.
  　　
 　　但是索尔和洛基总有一天都会长大，也不可能永远都活在家人的庇护下。
  　　
 　　死亡降临的那一刻，弗丽嘉回忆起很多美好的事情来，每个记忆都与她的孩子有关。她很遗憾不能再聆听和实现孩子们的愿望了。
  　　
 　　他们没有母亲了。就算海拉是死亡女神，也不能去英灵殿夺回母亲的灵魂。
  　　
 　　所有已经许下和未说出口的愿望都随着弗丽嘉逝去，化作浩瀚宇宙里微不足道的星光。
  　　
 　　索尔和洛基并肩站着，默不作声地握住对方的手，留下掌心里最后的一点光芒。
  　　
 07.　　
  　　
 　　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索尔在朦胧梦境中向弗丽嘉许下第三个愿望。
  　　   
 　　弗丽嘉还是那么端庄优雅，望向他的眼睛里只有温柔的爱意。她抚摸过索尔的脸颊，目光专注得好像从来没有这么仔细得看过他。
  　　
 　　灭霸的话无时无刻不在他的脑海里回响，而弗丽嘉只是这样静默地望着他，仿佛就抚去了他所有的伤痛。
  　　
 　　最后，她的眼睛里落下一滴泪水，那是只有母亲才会流下的眼泪。
  　
  　　“这不是你的错。”
  　　
 　　母亲向他承诺过，洛基会很快回到他身边，这个愿望实现了。
  　　
 　　母亲向他保证过，洛基总会爱他多一点，这个愿望也实现了。
  　
 　　洛基以生命为证，他真的很爱索尔。
  　　
 　　而他对洛基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弟弟。
     
 　　他从来都舍不得伤害的弟弟，就这么活生生地被掐死在自己面前。
      
 　　“你想向我许愿吗？” 
      
 　　索尔张了张嘴，挺直的脊梁一下子垮了下来，他埋在弗丽嘉的肩上，眼泪顺着脸颊流进母亲的心脏。
  　 
 　　他可以咬着牙独自跋涉过永夜，也可能会因为一句话就泪流满面。
  　　 
 　　“母亲，我只想要回洛基。”
  　
 　　I just want my brother back.
     
 　　Please.
  　　 
 　　弗丽嘉伸手抹去他的眼泪，捧着他的脸，温柔地说：“那么请你相信，洛基会回到你身边。”
     　 
 　　我以母亲的名义起誓，一切都会安好如初，而他最终会回到你身边。
  　　
 　　他是清晨的第一缕光，你要接住他，才能拥抱他。
  　　
 08.
  　　
 　　索尔醒来的时候，天际刚刚泛起一点鱼肚白，轻柔小雪缓缓飘落。海浪的声音温柔沉静，像是梦中母亲的承诺。
  　　
 　　日出之前是最冷的，如果洛基真的在，那他得快点过去。索尔穿过层层迷雾，缓步走向无人的码头。
  　　
 　　太阳会从海平面升起。
  　　
 　　索尔觉得相信自己奇奇怪怪的梦有点傻，但反正已经为洛基干过那么多傻事了，也不差这一件。
  　　
 　　云雾涌动着，有微弱阳光破茧而出，和初雪一起降落。
  　 
 　　索尔伸手接住那一缕清亮的微光，闭上眼睛拥抱晨曦。
     
 　　冬天到了。
  　　
 　　落进他怀里的不是无形的风和柔软的雪，而是一个他熟悉到闭着眼都能勾勒出轮廓的人。
  　　
 　　“我告诉过你，哥哥，太阳会再次照耀我们。”
  　　
 　　索尔觉得自己可以抱着他在这里站一天一夜，但他知道洛基怕冷。
  　　 
 　　他还知道有时候为一个人死很容易，为他活下去却很难。
  　　
 　　“谢谢你回来。”
  　
 　　他也知道，弗丽嘉只能帮助他实现愿望，从始至终真正实现他愿望的是弟弟。
  　　
 09.
  　　
 　　“You are welcome.”
  　　
 　　洛基也伸手抱住索尔，替他拍拍金发上的透明的雪花。
  　　
 　　他总会回来的，他最终还是会回到最温暖的地方。
    
 　　就像弗丽嘉所说的那样，只要他们愿意，任何时候都能待在一起。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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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得一塌糊涂的随手练小短文，感谢食用大概会有洛基视角❤还会写回沙雕甜饼哒，日常卑微求评。